第45章 “我只是希望,他能重新开心一点。”_焚心[A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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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我只是希望,他能重新开心一点。”

  半夜叶怀宁被冻醒,披上外套起身,掀开窗帘看外头,暴雪已如期而至。

  院子里的积雪很厚,在夜色下显得格外沉重,将一切掩盖。叶怀宁看了一阵,有一点担忧,这么大的雪山路肯定走不了,他怀疑他明天可能都下不了山了。

  拿起火钳拨了拨炭盆,让炭火烧得更旺些,再去柜子里多拿了一床被子,叶怀宁重新躺回床上,阖上眼。

  迷迷糊糊又要睡过去前,他听到外头隐约的敲门声,是从前院那头传来的,断断续续不甚分明。叶怀宁安静听了片刻,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只得又起身去开门。

  门外的人弯着腰,还在滴血的手撑在门框上,一身都覆着雪,狼狈不堪。羽绒服大帽子下的人缓缓抬头,叶怀宁到嘴边的话滞住,眉心已经蹙起。

  季饶见到他眸光乍亮:“怀宁,你果然在这里……”

  叶怀宁的神色淡下:“你半夜跑这里来做什么?”

  季饶的喉咙滚了滚,哑声解释:“我听说你上山了,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雪,你一直没回去,我担心你出事,所以上山来找你。”

  叶怀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季饶冻得几乎僵硬的脸上勉强挤出笑,叶怀宁冷淡收回目光,转身回去。

  季饶追上去,他刚在山路上摔了好几跤,又冻得厉害,浑身都疼,跟不上叶怀宁的步伐,他也有意没有凑叶怀宁太近,免得大半夜让叶怀宁心烦。

  叶怀宁关上房门,脱了外套重新躺回床里,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翻过身很快睡去。

  季饶停步在门外,沉默站了片刻,直到簌簌而下的雪重新堆满肩头。

  一声叹息后,去了隔壁的无人的空房。

  那一整晚季饶都没睡好,房间里没有取暖设备,他时睡时醒,后半夜还发了低烧。

  后头寺庙里的电停了,季饶撑着身体爬起,去厨房用柴火烧了壶热水,翻箱倒柜摸出了一把蜡烛和火柴,在叶怀宁房间外的窗台上摆开点燃。

  叶怀宁怕黑,天亮之前万一又醒了,发现停了电肯定会难受。

  怕蜡烛打翻,季饶不敢再回房,搓了搓手,手里捧着杯热开水,在叶怀宁房门外坐下。

  凌晨五点,老师父推门出来,季饶依旧坐在屋檐下,一动不动几乎快冻僵了。

  听到动静,季饶愣愣回神,拖着冻麻木了的腿起身,过去跟老师父道谢。

  叶怀宁走进厨房时,老师父正在帮季饶包扎手上伤口,他一只手前夜被叶怀宁的匕首划伤,一只手昨晚上山时被树枝扎得鲜血淋漓,实在狼狈得很。

  包扎完毕,老师父淡声叮嘱他:“把退烧药吃了,先去睡一觉吧,雪不停你们下不了山。”

  季饶抬眼看向进门来的叶怀宁,叶怀宁没理他,和老师父招呼了一声,过去烧水。

  早上老师父依旧去前面佛堂里念经打坐,叶怀宁过去陪他,等他空下来,再跟他聊天打发时间。

  “这里冬天是不是经常会下雪?一旦下雪您这里就是与世隔绝,跟外界完全没法联系,您一个人不怕出什么意外吗?”

  面对叶怀宁的疑问,老师父平静反问他:“昨晚要是里面那个人没来,剩下你和我,两个人同样是与世隔绝,你会怕吗?如果害怕,你昨天不该上来。”

  叶怀宁摇头:“这里挺安静的,没什么好害怕的,跟其他人没关系。”

  “昨晚后半夜停了电,那个人在你房间窗台外面点了一排蜡烛,一直守到天亮,但他不是昨天你上山以后给你打电话的人。”老师父说得笃定。

  叶怀宁猜到了,他早起发现停了电,又看到窗台外的蜡烛,就已经猜到季饶做过什么。

  触动不是没有,昨夜他打开门看到一身风雪而来的季饶,心里确实起过一丝微妙的变化,但也只是一瞬,比起所谓的动摇,他只是难得在心如止水之外生出了一点好奇,这个他仿佛过去三年从未真正认识过的人,到底能做到哪一步,他做这些,又究竟有什么意思?

  叶怀宁的眸光动了动,唇角微浮:“何以见得?”

  老师父看着他的眼睛:“情绪不一样,你自己应该是最明白的那个人。”

  叶怀宁愣了愣,仰头,将那些想笑又觉得没有意义的笑咽回去:“我还以为我已经没有情绪这种东西了呢……”

  “人活着,总会有七情六欲的。”老师父淡道。

  叶怀宁想了想,问他:“那您有吗?您如果有,一个人在这个地方怎么过下去的?”

  “我求安宁,这就是我想要的。”

  老师父结束了这个话题:“不必勉强自己,随心就好。”

  叶怀宁点头:“我知道,勉强没用,我得让我自己痛快。”

  中午,老师父回去后厨做饭,叶怀宁拿了本佛经回房去看。季饶睡了一觉醒来,精神好了不少,原本想去厨房里帮忙,但他两只手都包着不能沾水,只得作罢,又去捣鼓电路。

  昨晚因为暴雪,把电线压断了,所以后半夜停了电。

  雪一直没停,他们今晚估计还得留这里,要是一直没电,别的不说,连做饭烧水都是麻烦事。

  找到被压断的电线,仔细看过后,季饶松了一口气,他以前一个人生活多年,这种简单的电路维修是做得来的。

  且好在寺庙里还有能用的工具。

  季饶蹲在雪地里捣鼓电线,不时停下搓一下手。

  窗外有风不停从窗户缝里灌进来,叶怀宁起身想把窗户再多带上些,他看到了季饶,那人背对着他蹲在院子角落的地上,脚边是一堆工具,不时弯腰趴下,仔细地检查电线线路,小心翼翼地捣鼓。

  叶怀宁的心神有些飘忽。

  这样的季饶让他觉得分外陌生,他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做这些,他到底想要什么?一连串的问题涌上心头。

  不过很快,这些心思又都散了。

  无论这人想做什么,都与他无关。

  拉上窗帘,叶怀宁静下心,继续去看佛经。

  中午那顿依旧是清淡到甚至尝不出味道的素斋,叶怀宁和老师父说了一声,端了饭菜回房去吃。

  季饶默不作声地低头扒饭。

  从昨夜到现在,叶怀宁甚至没有多施舍过他一个眼神,即使这样,他也庆幸被困在这里的不是叶怀宁独自一人。

  老师父放下饭碗,淡声说了句:“你不该来的。”

  季饶愣了愣,然后笑了:“我没想那么多,来都来了。”

  “等雪停了,赶紧走吧。”

  季饶应下:“给您添麻烦了,抱歉。”

  老师父摇头:“被添了麻烦的那个不是我。”

  季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嘴角的笑收敛,低下声音:“……我做错了事,可能求不到原谅了,可我心里过不去,我只是希望,他能重新开心一点。”

  老师父沉默了一下:“如果肯坚持,总会有机会,但太过执着,也未必是好事。”

  季饶没有再说。

  他不知道他和叶怀宁最后会怎样,还有没有哪怕一星半点的可能,可他不想放弃。

  吃完饭,季饶继续去捣鼓电线。

  叶怀宁抱着书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黄昏,房间里的灯重新亮了。

  窗外传来季饶和老师父的说话声,季饶在跟老师父提议,想帮忙把几个房间破损的窗户框重新钉一遍。

  做晚餐时,叶怀宁主动去了厨房帮忙,他不会做饭,只能帮老师父打打下手。

  外头不时有乒乒乓乓的声音,叶怀宁听得有些心烦,一句话未说。

  吃完晚饭,叶怀宁坐回床上,继续看下午只看了一半的佛经。

  季饶来敲他的门。

  “怀宁,能不能开一下门?我就跟你说几句话,不会耽误你太久时间。”

  叶怀宁翻过一页经书,季饶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听着有些不真切,他不太想动,但那人锲而不舍,不断轻敲他的房门。

  叶怀宁冷淡的面庞出现在骤然拉开的门后,季饶收了手,将抱在怀里的热水袋递给他:“我刚在我那间房的抽屉里找到的,灌了开水进去,你怕冷,夜里拿这个暖脚,会睡得舒服一些。”

  叶怀宁没接,冷冷看着他。

  季饶又将东西往前送了送,声音更轻:“你拿着吧。”

  僵持片刻,叶怀宁到底伸手将东西接了过去。

  他不会跟自己过不去,他腺体没了,抵抗力不行,容易生病,这么冷的天确实需要这个。

  在叶怀宁关门之前,季饶犹豫问出口:“怀宁,……你的发情期是不是快到了,你身上带了抑制剂吗?”

  叶怀宁拧眉,直接关了门。

  坐回床里,叶怀宁从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摸出了抑制剂,好在他随身带着这个和每天要吃的药,季饶的话提醒了他,他的发情期确实就是这两天了,他得提前吃抑制剂以防万一。

  就着水囫囵将抑制剂吞下,从前觉得分外难吃的东西如今也能面不改色地入口。

  将身体蜷缩进被窝中,有了那个热水袋,确实好过了不少。

  叶怀宁闭上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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