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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8

  第三十七章

  机舱。

  尹碧玠在机舱里转了一圈,拿了两瓶红酒出来,将其中一瓶递给了封卓伦。

  从离开医院还不到一个小时,现在他们已经在空中,直驱前往美国。

  封卓伦脸色依旧是未褪去的苍白,却还是神色放松地伸手接过了尹碧玠手里的酒瓶,他抬眼看着她正利落地扔下了身上的白色医生服,朝她举了举酒瓶,“别急着脱,难得看你没穿一身黑的,你和柯轻滕……也不借此机会玩玩角色扮演么?嗯?”

  他说完,还朝坐在驾驶舱副驾驶的位子上,一身白大褂还没换下来的柯轻滕奴了奴嘴。

  尹碧玠面无表情地整了整里面的衣服,看着他语速飞快地开口,“容滋涵比我矮,穿小护士服应该更销魂,你们可以选择在厨房里、或者餐桌底下,whereveryouwant。”

  这样的话题由她来讨论,听上去却还是更像今天杀几个人比较好,莫名分外有喜感,容滋涵绑着安全带坐在封卓伦身旁的位子上看着他们,神情也一分一分松了下来。

  早在尹柯二人带她从a市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给包括他们两个还有她在内,一切通行证、护照等相关证件进行了处理,入境处的所有资料显示登记的都不是他们三个。

  所有的人手都按兵不动,单单他们三个人,以与所有游客一样的程序到a市,她去找封卓伦的时候,他们两个直接去封瑜故去的医院乔装打扮、秘密等在那,并且已经布置好了离开a市的一切手续。

  环环相扣,绝对不打草惊蛇。

  虽然罗家突然加强了人手,守在停尸间门口的人一下子增加、无法再次进入,但最后罗曲赫那里得到的消息,只会是封卓伦折返回来后独自一人又去了法国,而她,一直呆在s市,从未离开,尹柯二人驻在s市按兵不动,所有资料都已登记确实。

  容滋涵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只觉得好像又重新活了一次。

  之前那么多的汹涌侵袭,她心如死灰、再无期盼……饱尝如此这般瞬时之间落入地狱深渊的钝痛感。

  她再也、再也不愿经历一次。

  耳边的说话声渐渐有些模糊,她微微侧头靠在座位上已经有了睡意,放在扶手上的手却被另一只温润的手掌慢慢地包住、完整地裹在手心里。

  幸好是他,他在。

  …

  纽约这几天的气温都是零下。

  从车里出来,容滋涵便觉得寒意从脚尖就窜了上来,嘴唇都冻得有些发白,封卓伦合上车门,这时将她拉到身边,裹进自己的大衣里。

  尹碧玠将车倒进车库,出来看到这个场景,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挽起柯轻滕的手臂,冷声朝他们道,“你们,住二楼最靠里的客房,离主卧越远越好。”

  “好。”容滋涵靠在封卓伦身旁,半响微微笑着说,“麻烦你回家让柯轻滕把他花了天价拿到的后宫闺房图借给我们。”

  柯轻滕这时推开别墅的大门,清俊的脸庞上隐隐有了丝几不可见的笑意,尹碧玠眉毛立时打了个结,想反驳却又确不能狡辩事实。

  冬日萧索,别墅庄园景色也如画,纯白的一片更衬得怀里的人笑容愈渐明媚,封卓伦低头看着,脸庞上也渐渐挂上淡和的笑。

  “进去吧。”她抬头看他,嘴角笑容绽得更开。

  晚饭还未做好,容滋涵先去房间的浴室洗了澡。

  洗完澡出来,楼下饭菜的香气已经传了上来,她握着毛巾擦着头发,抬眼却见封卓伦一个人独自坐在卧室的落地窗前,手上轻轻晃着盛着酒的酒杯。

  那样子的背影,看一次,心中便翻涌一次。

  她不愿扰他,拿着毛巾脚步放轻走到他身后的床上坐下。

  “过来。”她刚上床沿边,他便背对着她出声,声音里透着酒气般的疏懒和沙哑,让人根本不愿拒绝。

  容滋涵垂了垂眸,走到他身旁,他这时将酒杯在身侧放下,侧头看她,牵了她的手将她拉坐在自己腿上。

  “和我讲讲你妈妈,好不好?”她坐在他怀里看着他,低声说。

  他拿过她手里的毛巾,盖在她头上慢慢帮她擦着头发,声音有些模糊不清,“太多了……你想听哪些?”

  “她以前……住在哪里,你小时候,就生活在罗家吗?”她斟酌着措辞,双手圈住他的腰身。

  “不是。”封卓伦握着毛巾的手顿了顿,半响将毛巾往后挪了挪露出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以前,罗家还没要让我认祖归宗的时候,我们住在s市边郊,现在想来,那里却也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要是知道罗家是这样一个黑洞般让人窒息的地方,那个时候他无论忍受多少异样的言语与眼神,都甘愿会在s市留下去的。

  “我小时候,其实就和你在一个城市里,她是s市本地人。”他语速很慢,“只有我们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她在一家小公司里做行政秘书,薪资不是很高,生活过得一般,用、吃、住都是很一般,念家附近公办的幼儿园。”

  她抱住他腰的手渐渐收紧。

  难怪他s市本地话说得那样好。

  “你知道的,再小的小孩子必然也是会炫耀自己父母双全在身旁心肝宝贝地宠爱的,那时候,他们笑我没有爸爸、又说不过我的还击,自然是会小小地推搡,回家她帮我处理伤口问我怎么了,我就讽刺她说,有人说我妈妈找野男人,生下一个野孩子,她都会哭。”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任何事情都是有天赋的,从小时候就培养,你说现在谁会嘴贱得过我呢。”

  英俊的男人面容苍白,却始终挂着淡淡的笑。

  都不像他了,一点都不像。

  从前他字句锋利、神情倨傲,傲慢又懒散,怎么可能会有像现在这样的漠然又麻木的神情。

  哪怕前晚鱼水之欢之时,哪怕刚刚与朋友谈笑之时,她都能感觉到,他脸上面具般的神情。

  如果他的母亲带给他的真的是如他面上所说的恨、说的无法释怀,他又何必自我放逐至此。

  容滋涵没有说话,沉默片刻,这时突然伸手轻轻圈住了他的脖颈,将他往下拉了拉,吻住了他的嘴唇。

  空气中只听得到平缓而又胶着缠绵的呼吸声。

  纯白干净的毛巾下,她闭着眼睛,认真地、辗转地亲吻他的唇,小口地吸吮,头发上还未擦干的水珠顺着他们接吻的动作,淌进她的衣服,还有几滴沾到他挺拔的鼻梁。

  一个不带任何□□色彩,不带任何同□□彩,纯粹的吻。

  室内一片安静,谁知这时卧室的门忽然被人打得大开,唐簇像一只跳蚤一样冲着跳了进来,用女高音的声音高声喊道,“爷来了!!!”

  第三十八章

  卧室的地板上,背影挺拔的男人腿上坐着生相小巧的女人,白色的浴巾半遮半掩下,两人唇齿相依,挺拔与秀气的鼻相偎,静谧美好得如同一幅画作。

  唐簇得意洋洋、骚包又臭屁的神情在看到这个场景时一下子就像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彻底灰飞烟灭了。

  他闹出来的动静连楼下都听得到,卧室里的两个又不是聋子,容滋涵听到他的声音下意识地就往后一退。

  房间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容滋涵下意识地抬眼去看,唐簇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欠在娃娃脸上,还盯着他们目不转睛。

  她脸渐渐红了,有些微促地从封卓伦身上退开站了起来,封卓伦的视线依旧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这时也站了起来、缓缓回头看向门口的人。

  唐簇同学虽然二、但从来对危险有很好的感应,这个时候也已经能够预知到自己悲催的、注定的命运,忙不迭地朝后退了好几步,贴在墙壁上脸色惨白惨白的。

  “你来了。”封卓伦看着他,慢条斯理的。

  “我……”唐二货渐渐开始发抖。

  “你这几天在哪?好几天没见……还甚是想念。”封卓伦慢慢朝他走过去。

  “伦爷……伦爷我错了……”二货双眼饱含热泪。

  一旁容滋涵有些不忍再看下去,憋着笑捂着嘴。

  “我太久没活动筋骨了。”封卓伦慵懒缓慢地开口。

  唐簇腾地滑倒在地板上,泣不成声地嘤嘤起来。

  “要不要陪我练……”

  谁知封卓伦话还没说完,门口便走进来一个人,尹碧玠手上抱着儿子柯印戚,只见她面无表情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正在地上嘤嘤的唐簇时便将他一把从地上扯了起来,将儿子塞进他怀里,“我儿子大号,需要你,尿布在一楼,你去卫生间换。”

  唐簇:“……”

  …

  一直到晚饭结束的时候,二货同学还奄奄一息地倒在沙发上不停地在嘤嘤,“拿枪抵着头被压榨劳动力、压榨青春……有家不能回、有老婆不能睡……我怎么那么命苦啊……苍天啊……大地啊……”

  容滋涵坐在他对面正盘着腿在削苹果,见状抿着唇问身边的尹碧玠,“这家伙到底为什么会在你这里?你绑架他做印戚的专职保姆了?”

  尹碧玠听了立即嗤笑了一声,挑着眉扫了唐簇一眼,“他?用得着绑架么?在法国他找封卓伦急得团团转,我刚找到他的时候手里恰好枪没收回去,他就吓得两眼一翻晕过去了,醒过来就只会嘤嘤,后来只好让他住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印戚就开始喜欢他了。”

  “喜欢?!”唐簇听罢立即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正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电视的柯印戚小朋友,“这个小混蛋!除了面瘫,就是尿我身上、拉我身上,我喂他吃东西他就把东西喷在我脸上,我要抱他去洗澡他就把水龙头往我脸上洒,这是喜欢吗!是吗!”

  “你刚刚说我儿子什么?”尹碧玠冷声打断他的话、看着他。

  “小混蛋,面瘫。”和柯轻滕站在窗边说话的封卓伦这时朝沙发这里走来,从后圈住容滋涵的肩膀亲了她一下,笑得倾国倾城地补充。

  唐簇的心碎成了一地的渣渣。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坏别人好事者,必死无疑。

  尹碧玠神色未变,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唐簇紧张地看着这个雷厉风行、神一般存在的女人,腿已经开始发抖了,“女王,好歹也是朋友一场……我……我刚还帮你儿子换过尿布,士可杀不可辱……老子还没生孩子呢!你,你……准备去干什么?!”

  “地下室,拿枪。”

  唐簇“……”了几秒,立刻开始哭天抢地起来。

  身后封卓伦靠在自己颈边笑意满满,容滋涵嘴角也含着笑意、这时伸手轻轻抚上他圈着自己肩膀的手,侧头过去看他。

  “嗯?”他看着她,静静等她说话。

  他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专注,没有一丝杂色,漂亮得如同漩涡。

  她在他的眼睛里只看到了自己,一个深深沉醉、为他所有的自己。

  容滋涵半响却什么都没有说,浅浅一笑、亲了亲他的眼睛。

  纽约,边郊。

  从车上下来,容滋涵下意识地紧了紧自己的衣服,却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这几天温度实在太低,前些天在尹碧玠的别墅里不觉得,现下一出来,却觉得实在是穿心刺骨的冷。

  封卓伦将车停好,这时走到她身边将她的手握住塞进大衣的衣袋里,低声道,“着凉了?”

  她摇了摇头,抬眼朝前望去,边郊的公墓在寒冬里更显萧索,连带着他的脸庞,也看上去没有过多的血色。

  “进去吧。”她在他的手心里回握住他的手,朝公墓的大门迈开步子。

  两人依照工作人员的指引走到了墓地的东南区的小桥旁,容滋涵弯腰将花束放在新刻上字的墓碑前,拿过带来的布,将墓碑仔细擦了擦。

  空墓。

  墓里没有骨灰,只有尘土,而墓碑上按照音译,刻了封瑜的名字。

  封卓伦身上穿着深灰色的大衣,他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与墓碑,英俊的面容沉静苍白。

  容滋涵擦完了墓碑,这时小心地起身站到他身旁。

  真正有封瑜骨灰的墓地,如同深不见底的暗涌,他根本无法前去,她前几天便托尹碧玠买下了这处墓。

  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够为他母亲做的事了。

  “我可以叫她妈妈吗?”她侧头看他,轻声开口。

  封卓伦的眸光灰暗,却侧过脸用力地朝她点了点头。

  她便从包里取了不用的报纸出来,铺在墓前的地上,弯腰朝前跪了下来。

  她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对着这座空墓磕了三个头。

  他的妈妈,便是她的妈妈。

  此生无法再敬他的母亲为母,无法再身切力行地敬晚辈孝道,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代替他的母亲,陪在他身旁。

  义无反顾、甘之如饴、如同待己。

  “涵涵。”他站在她身后,这时一字一句地开口,“你知道我妈妈,她为什么宁愿死,也要死在罗家吗?”

  “我小时候以为她不知道的,不知道石菁对她做了多少事情,不知道罗豪季背对着她在外面还养了多少女人,不知道罗曲赫配备的医生对她用的药都与正常量剂不符。”他目光苍凉,“现在才发现,她其实全部都知道。”

  “你看,谁不会说她贱呢?”他微微弯唇,“她是个疯子,承受罗家的那些,她都活该的啊。”

  容滋涵这时从地上站了起来,回过头看着他。

  “我以前也是这么觉得的。”他慢慢走到她身前,微微弯腰跪了下来,嗓音如同空谷里哪竦谋鸣,“爱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爱到这种程度?何况是一个根本不值得一点真心和爱的人。”

  他俯身跪在墓前,弯腰垂下头去,一动不动。

  他一生怀着的爱,却用力迫使封瑜误以为是恨。

  亲缘相通,他早该是这世上最了解自己生母的人,却非要等到碧落黄泉两不相见,才能释然他全部的爱。

  没有人会不爱自己的妈妈,哪怕她曾将你带进你不该承受的一切、她将你卷入不可翻身的黑暗与暗潮、她让你没法坦坦荡荡无所阻挠地去拥有你爱的女孩子。

  她让你成为一个怯懦、守着自己孤独、不敢用真心示人的人。

  可她终究是你的妈妈。

  良久,他重重朝墓碑磕了一个头,从墓前起身。

  “我现在明白了。”他转过身时才看见她的眼眶已经通红,微微抬手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扬了扬唇,“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一样。”

  他必然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要像他的母亲。

  他们是那样相同的一类人,在爱情里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无论是什么样的后果,却都只要这样自私的、汹涌的、灼伤任何靠近的人的爱。

  可幸好他比他的母亲幸运。

  幸好他深爱的人是她。

  幸好他这一生选择的信仰是她,再多劫难、亦如是。

  容滋涵闭了闭眼睛,朝前一步被他紧紧拥进了怀里。

  地老天荒,只此一人。

  早餐时刻,窗外天气晴好、冬日的雪景衬得别墅里亮堂堂的。

  唐簇围着条围裙,笑眯眯地从厨房里走出来,用像春花院里老鸨的表情高声说道,“来来来,客官们,吃早饭啦!”

  客厅里空无一人,根本没一个人搭理他,唐二货厨娘不高兴了,捧着个盘子楼里楼下转了一圈,也还是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咚咚咚”

  这个时候大门外传来声响,他放下盘子走过去开门,封卓伦抱着柯印戚站在门口看着。

  “哎我说,大清早的你们人到底都到哪里去了?!”唐簇双手叉腰、不满地哼哼,“我做了那么多好吃的,竟然一个人都不在!”

  “他们出去办事了,我带印戚出去看看雪,”封卓伦抱着柯印戚进来,扫了他一眼问,“我老婆呢?”

  “你老婆?涵涵?……哟!什么时候都改口叫老婆了!”唐簇一手挡着嘴、贼兮兮地三八笑。

  封卓伦压根不想理他,将柯印戚塞到他手里,转身就朝楼上走去。

  “喂你别走啊!你先说清楚,花伦和小丸子的孩子到底叫什么好?舒克还是贝塔?!小新还是柯南?!我要做干爹!我要做干爹!”唐簇抱着柯印戚对着封卓伦的背影叽里呱啦地喊着。

  这个时候,被他抱在怀里吵得头晕眼花的柯印戚小朋友面无表情地从小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把什么东西,淡定地往他嘴里一塞。

  “嗷嗷……”唐簇被这一下弄得猝不及防,含着嘴里的雪块嗷嗷地叫,抱着怀里的小孩子丢也不是抱也不是,瞪着眼睛心里在喷血。

  尼玛!不愧是地下头子史密斯夫妇的儿子啊!才那么小就会玩暗杀了!

  而柯印戚小朋友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嘴角却几不可见地向上翘了翘。

  …

  封卓伦推开房间走进去的时候,容滋涵已经醒了。

  她身上已经穿好了睡衣,正握着手机坐在床上打电话。

  她脸上挂着温柔淡和的笑,晨光里眉眼好看得竟然让他心里咚咚地直跳,他下意识地把脚步放轻、慢慢朝她身边走过去。

  “嗯……好,今天是几号?”她握着电话说话,却被他从后一把抱住,周身一下子萦绕着雪里的清冽与他身上独特的味道,让她握着电话的手一下子就软了几分。

  封卓伦抱着她,他坏心、贱兮兮地笑着凑下去又吮了几口,末了还凑到她没有听电话的那个耳边小声地开口,“老婆……”

  他嗓音低哑好听,这简简单单两个字也硬生生都说得让人浑身发烫,她脸颊一红,声音就停顿了一下。

  “是他?”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浑厚温和的男声。

  容滋涵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按了屏幕上的免提键。

  “你旁边的,是那个唇红齿白吗?”容城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手机里扩散出来。

  这下,她的紧张一下子都没了,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又被小白脸了的封卓伦对着未来丈人总不能耍贱,只能轻咳了一声,恭敬地开口道,“伯父你好。”

  容城“嗯”了一声,声音里是笑意,“怎么?我家涵涵这个臭脾气,你到最后还是忍下来了?”

  容滋涵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封卓伦眼角上也掩不住的挂上笑意,斟酌半响道,“伯父,让她难过伤心都是我不好、出尔反尔让你看笑话也是不好,涵涵很好、她对我……真的很好,谢谢您。”

  他从来话语锋利,鲜少有这样的语无伦次。

  他真的很想感谢生她养她的人,因为他们、才有了这样一个她,坚强、勇敢……能够为了他们的一切坚持到现在、比世上任何人都与他相配。

  “嗯,好或者不好,等回到s市,你再慢慢和我说,当然还有涵涵妈妈,我想她应该更想听你说的话。”容城不徐不缓,“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你说是吧?”

  “谁要嫁给他……”容滋涵听了容城的话,撇了撇嘴,对着抱着她的人小声嘟囔了一句。

  封卓伦看她难得的小女儿作态,嘴角温柔的笑意愈加放大,对着电话那头齐声答应。

  “这样吧,过几天就是农历新年了,你和涵涵回来,和我们一起过年,国外的好山好水、也比不过自己国家一家人里热热闹闹的,是不是。”容城顿了顿,细心嘱咐,“什么见面礼都不用,只要你们两个人到,好吗?”

  封卓伦低头看了看她,她也在抬头看自己,一双眼睛亮亮的、倒映着自己的眼睛。

  “好。”他亲了亲她的眼睛,对着电话说道。

  挂下了电话,封卓伦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手机往床上一放,侧了侧下巴低头看怀里的人。

  容滋涵的眉眼间满满是浅浅的、还一时半会没散去的淡红与柔软。

  而她双明亮的眼睛里倒映着的是自己,是一个根本再也竖不起身上一根刺、一个根本再也没有任何办法能够离开她的自己。

  他望了她半响,将她往自己怀里抱了些,将脸庞轻轻埋进她的发里。

  “……嗯,一个小白脸,如果想要娶你,他除了那张唇红齿白的脸,还需要些什么吗?”他的声音盖在她的发里,幽幽的、语气是戏谑的,字里行间却又是近乎绷紧的认真。

  容滋涵任由他抱着,心跳得越来越快,耳边都似乎能听到自己一下又一下有力的心跳声。

  卧室里没有人说话,出奇的安静,纽约的雪在窗外越下越大,白蒙蒙的一片、照在室内,透明的玻璃上倒映着床上二人相依相偎的身影。

  “封卓伦,这就是你的求婚吗?”良久,她扬了扬嘴角,轻声道,“你知道我这个人的,虽然不是特别在意情趣浪漫之类的,不过这种事情,我还是不能接受玩笑的。”

  “我不是昨晚说的,应该勉强能算作是认真的吧。”他手指揉着她的发尾,尾音往上翘了翘,却也难掩一丝发紧,“至于嫁妆……我从柯轻滕那里把那副后宫春闺图买下来,怎么样。”

  “……那到底是给你的嫁妆还是给我的?”她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他嗓音慵懒,低沉一笑,“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的,除了能让你爱得死去活来之外,也没什么别的本事了。”

  “那你就打算这样对我爸妈做自我介绍?”她不徐不缓地说。

  “只要你爸妈不要被我气晕过去……我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他这时将她转了个身,正面压在床上,低头用挺拔的鼻梁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眸底愈来愈软。

  相貌都极好的两个人,这样一上一下躺在床上,却不做任何事情,只是彼此眼睛对眼睛地看着,脸庞上都是如沐春风的笑意。

  “那我就坐观好戏了。”她揪了揪鼻子,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嗯……凭着你这张唇红齿白的脸,能够指鹿为马的嘴,我好心地估计他们一定愿意把女儿嫁给你的。”

  “等到他们那里都通过了,你再来过我这关,献身献艺……你尽你所能,我再勉强考虑考虑看看。”她虽是笑着的、眼底渐渐又有些轻微地发胀。

  从前她绝不是一个轻易动容的人,极少哭、极少伤悲秋华、极少黯然神伤。

  然而现在,她越来越怅然若失,哪怕他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都觉得恐慌。

  从来都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可如若是这样的安宁来得实在太过不易,让人根本想做的却只是哪怕只有一秒钟、也想要能看见彼此,眼底、耳里、鼻息……一切的感官里,希望与我有关的每一个时刻、地点……哪里都是你。

  “好。”他声音里像含了沙、低声笑了起来,笑得都浅浅咳嗽了两声。(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笔趣芯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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