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姻缘结05_燕京闺杀(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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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姻缘结05

  谢吉祥张了张嘴,本来想要反驳,可后衙的大门却“嘭”的一声关上,让她无从辩解。

  谢吉祥伸手捏了捏微烫的耳垂,小声嘀咕:“我这是热的。”

  趁着赵瑞沐浴更衣,谢吉祥便让侍卫把她带来的早膳热一热,待赵瑞一身干爽出了后衙,早膳也热好了。

  谢吉祥道:“昨日的萝卜缨包子看你爱吃,给你带了四个,怕你吃不饱,还有两个茶叶蛋并一罐南瓜小米粥,都是奶娘早起来熬的。”

  赵瑞看着摆了一桌的早饭,眉目便不自觉柔和下来。

  “谢谢婶娘,也谢谢吉祥小姐大早起送饭。”

  谢吉祥坐在石桌上,取了把扇子轻轻扇着:“南瓜和小米都是前几日表哥送来的,都是今年新下的,吃着很新鲜。”

  一听谢吉祥说表哥,赵瑞正在喝粥的手微微一顿。

  “苏翊送来的?”

  谢吉祥点点头:“表哥不方便常来,也不好送些贵重东西,这些吃食倒是最实惠。”

  赵瑞垂下眼眸,不吭声了。

  谢吉祥完全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只说:“对了,我可不是特地来给你送饭的。”

  赵瑞放下勺子,改吃萝卜缨包子,心里的烦闷略微消散了些。

  “知道知道,”赵瑞道,“谢推官心系朝廷要案,夙兴夜寐,实在令人佩服。”

  谢吉祥白他一眼,倒是没反驳。

  赵瑞自己用早膳,不便多言,便对赵和泽招招手,让赵和泽代为“禀报”。

  赵和泽上前来,对谢吉祥行礼,然后才道:“昨夜校尉们连夜排查,用死者的画像在长干里挨家挨户询问,终于问到了一户人家,说是认识死者。”

  谢吉祥扇着扇子,认真听他禀报。

  赵和泽继续说:“这户人家姓冯,专做寻人的生意,他们家的家主道死者最近每隔十日都要去一趟冯家,给他们送差银,就是为了寻一个男人。”

  谢吉祥道:“他们可知道死者身份?”

  赵和泽摇了摇头:“不知,他们做寻人生意的,从不问顾客缘由,不过昨夜凌晨时分冯家人至义房认尸,确认死者就是近来让他们寻人的那个小娘子。”

  谢吉祥微微皱起眉头。

  这还是没有确定死者的身份。

  就这两句话的工夫,赵瑞已经吃下一整个包子,正准备吃第二个。

  “莫急,听他继续说。”

  赵和泽继续道:“先不提死者到底在寻谁,又为何寻人,昨日被派出去调查池小荷身份和行踪的校尉,确实寻到了池小荷的出身,她一直没有更改姓名,本名就是池小荷,原是奉天通县人,家住稻田村,父母双亡,从小吃百家饭长大。”

  “她十二三岁的时候,跟着村里几个同样无父无母的孩子跑了出去,后来就没再回稻田村,校尉连夜请了稻田村的村长来认尸,根据村长确认,死者就是池小荷。”

  赵和泽继续道:“村长确认之后,邢大人连夜尸检,确定死者确实小产过,也确实无法再生育。”

  听到这里,谢吉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只有确定死者身份,案子才好查。

  不管她是意外还是为人所害,最后总会水落石出。

  赵瑞看她终于不再绷着脸,不由勾了勾唇角,他两三口又吃下一个包子,才说:“这回安心了吧?”

  谢吉祥点点头,略感觉有些口渴,便让赵和泽去烧水,自己则从桌上的茶罐里选了今岁新下的六安瓜片:“今日喝这个茶吧。”

  赵瑞全听她的。

  谢吉祥道:“如今已经知道了死者身份,许多事情就可以重头推论。”

  “第一,池小荷是去岁年底被纳进祝家的,且先不说中间的媒婆或者牙婆是谁,但池小荷已经不能生育这件事,中间人可能不知情,也可能知情但对祝家隐瞒,以至于池小荷顺利进入祝家,成了祝家的姨娘。”

  “第二,池小荷进入祝家之后,她的目的很明确,她并非为了什么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也不想做什么少主生母,她就是想要钱,待到今年她终于存下钱,又或者按照祝大小姐的说法她偷到了钱,便找了长干里冯家,开始持续不断地寻人。”

  “第三,依旧根据祝大小姐的说法,当祝家发现她偷窃之后,因着柳夫人心善又确实想要子嗣,所以并未对她责罚,只是断了她偷窃的途径,以至于她手里即将没钱的时候,把主意打到了大少爷身上。”

  谢吉祥昨日已经按照死者就是池小荷,仔细推论一遍过程。

  所以此刻说出来是格外顺畅的。

  赵瑞点点头,他喝下最后一口粥,用帕子仔细擦嘴:“正是如此,吉祥聪慧。”

  谢吉祥对他三句话不离的夸赞毫无反应,她继续道:“但这件事,有一个很诡异的悖论点。”

  赵瑞慢条斯理擦手,目光一直漫不经心追在谢吉祥脸上。

  既能看到她脸上的细微表情,又不会让小姑娘发现,他这个偷偷窥视,拿捏得特别到位。

  “哦?”赵瑞应声。

  谢吉祥沉声道:“柳夫人已经有孕七个月,也就是说,池小荷刚进祝府,柳夫人就怀孕了,如果她一开始不知情,两个月之后才发现孕事,那么既然当家夫人已经有了身孕,本就作为给大少爷诞育子嗣的姨娘,其实作用就不那么大了。”

  若是按照正常人想法,柳夫人对池小荷的容忍,其实很不合理。

  她自己都有孩子,又何必去盼望别的女人给丈夫生子?

  赵瑞思索片刻,道:“亦或者,她喜欢多子多福?”

  谢吉祥顿了顿道:“也不能说没有这可能,就是总觉得有点奇怪。”

  男人跟女人毕竟不一样。

  谢吉祥作为女人,很清楚一个道理,即便心胸再宽广的女人,也不会乐于养育丈夫跟别人生的孩子。

  不过,这也不是绝对的。

  他们昨日同柳夫人是打过交道的,柳夫人看起来温柔婉约,是个异常贤良淑德的女人,或者她真的对祝大少爷一往情深,从而压下了作为一个女人的本性。

  谢吉祥道:“这些都是池小荷的过往,暂且把它当成本案的背景,那么接下来,根据祝大小姐的说法,池小荷手里没了钱,偷到祝大少爷卧房里,而祝大少爷又恰好发现,以至于怒急攻心要拦住她,被她气得中风发作,突然暴毙。”

  赵瑞看她一门心思都是案子,手里捧着茶壶一直没有继续动作,便接过茶壶,自行泡茶。

  “若是有人伤害我心爱之人,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赵瑞如此说。

  谢吉祥微微一愣,她下意识看向赵瑞,但赵瑞此刻却垂着眼眸,难得没有看向谢吉祥。

  谢吉祥抿了抿嘴唇,她张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多嘴劝慰。

  对于赵瑞来说,他下定好的决心,任何人都不能更改。

  谢吉祥心中叹了口气,却说:“正是,但看柳夫人的反应,她似乎还没有祝大小姐生气,不过也可能她本就是如此性子,生气也发不出来。”

  这个倒是很有可能。

  柳夫人看起来就不是个会发火的人,性子温婉,没有祝大小姐直爽。

  “祝大少爷突然就暴毙,对于祝家来说肯定是非常悲痛的,他们暂时也没工夫处理害死祝大少爷的池小荷,只能先给大少爷办个体面的丧事。”

  所以,池小荷就被关进了柴房。

  但谁都没有想到,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竟然会撬锁。

  “池小荷从柴房跑出来,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让她进入了冰窖,最后冻死。”

  赵瑞这会儿已经恢复往日的淡然,他给谢吉祥倒了杯六安瓜片,道:“待白图过来,我们再去祝家。”

  线索还是在祝家,就看祝家同不同意他们调查祝家后院柴房和冰窖。

  两个人坐在那喝了会儿茶,谢吉祥道:“池小荷找的那个人,有人跟进吗?”

  赵瑞道:“昨日冯家已经把信息全部提供给了校尉,道池小荷寻的那个人今年二十二岁,身高六尺,曾在南城码头做苦力,根据池小荷的描述,此人跟她是同乡,皆是通县人,只是两人不是一个村的,村长看了画像,也并不认识。”

  是的,池小荷寻人,还特地自己画了一张对方的画像。

  赵瑞说到这里,赵和泽便把画像递过来:“小姐请看。”

  谢吉祥接过那张皱巴巴的宣纸,放在手里看了一眼。

  谢吉祥:“……”

  这……是个男人吧。

  冯家办事还是很稳妥的,池小荷提供的这张画像,他们一直保存着,寻人时特地临摹了几幅一样的,所以此刻赵和泽拿出来的是池小荷的原稿。

  不过池小荷实在不是很会画画,谢吉祥看着画中男人脸上的墨点和深浅不一的墨痕,问赵瑞:“这样能找到人?”

  赵瑞看她满脸疑惑,心里那点烦闷都消散开来:“这张画像不是重点,重点是池小荷提供的信息,才是冯家寻人的根本。”

  谢吉祥沉思片刻,突然道:“你说池小荷的孩子,会不会是这个男人的?”

  “很有可能,”赵瑞道,“若非如此,池小荷不会这么偏执想要寻到他,为此不惜得罪祝家,冒着被祝家责罚的风险也要偷钱寻他。”

  谢吉祥低头看了看那张纸,池小荷不会画画,甚至根本没有用过毛笔,可是这男人脸上的每一处,都是她用心刻画的。

  这幅画里,似乎饱含了池小荷浓浓的爱意。

  谢吉祥抬头看向赵瑞:“这个人,仪鸾司可有线索?”

  赵瑞就等这一句。

  他浅浅睁开凤目,朝谢吉祥看过来:“确实有线索,并且线索还很重要。”

  谢吉祥坐直身体,正准备聆听。

  却听赵瑞带着浓浓笑意的声音响起:“唉,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最喜欢吃的花生酥。”

  谢吉祥:“……”

  赵瑞继续道:“青梅竹马吉祥小姐做的花生酥,光酥皮就有二十层,每一层都轻轻裹了花生酱,出锅的时候撒一层花生杏仁碎,一口下去满嘴都是鲜香。”

  “有点馋了。”赵瑞用他那副冷淡的嗓子如此说。

  谢吉祥:“……”

  早知道,刚刚不给他吃早饭了,等到他把话说完,再给他不好吗?

  学不乖,每次都被他糊弄,怎么还是学不乖?

  赵瑞:这怎么能是糊弄呢?这是我深切的渴求。

  谢吉祥:说白了就是馋。

  第三十二章08

  赵瑞只是逗她玩,不是真的想让她费劲做一次花生酥。

  见谢吉祥瞪他,立即冲赵和泽招手,让他把下人早上送来的绿豆糕呈上来。

  谢吉祥看着冰冰凉凉的绿豆糕,脸色才略微好看一些。

  赵瑞把白瓷碟子往她面前推了推,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口:“池小荷找的这个男人,应当姓顾,名叫顾东,他跟池小荷之间唯一的联系,是两人曾在三年前一起偷窃被抓,下了几天大狱。”

  所有下过大狱之人,仪鸾司都有记录。

  池小荷的身份明确之后,顾东的身份便也呼之欲出。

  谢吉祥微微皱起眉头:“这个池小荷不仅会开锁,甚至还当过小偷,留下过案底,这样的一个女人,祝家怎么可能纳回来做妾?”

  赵瑞道:“这就要看牙婆的本事了。”

  谢吉祥听着赵瑞的话,不由有些无奈:“上一个案子的嫌疑人很明确,顺着线索就能查清,这一个……就连死者是意外还是被害都没弄清楚,除了祝家这些事,旁的就再没线索了。”

  赵瑞看谢吉祥颇为上心,一边吃绿豆糕一边絮絮叨叨,不由想起谢吉祥的父亲,谢渊亭。

  当年他还在时,每当有大案,谢伯父总是如此反复思量,不破案不罢休。

  赵瑞看着谢吉祥微微皱起的眉头,声音越发低沉:“吉祥莫急,听我说完。”

  谢吉祥一口把绿豆糕吃进去:“好,你说。”

  赵瑞指了指顾东的画像道:“此人的出身年岁跟池小荷所寻之人吻合,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可能跟咱们原先的猜测略有不符。”

  “在这一次被抓下狱时,顾东把所有偷窃罪责都推到初犯池小荷身上,以至于顾东十五日便被放了出来,而池小荷在大狱里足足蹲了一个月,根据当时池小荷一同蹲大狱的狱友描述,池小荷整日咒骂顾东,说他不仅骗了她,害了她,还栽赃她。”

  谢吉祥微微一愣,没想到池小荷寻找顾东居然不是因为爱情之类的原因,难道是因为恨他?

  “这个顾东,现在在何处?”谢吉祥问。

  赵瑞道:“顾东本就是通县的一个小混混,从小打架斗殴无恶不作,池小荷十几岁离家,很可能就是被顾东骗着跟他一起偷鸡摸狗,成了街头混混。后来下了大狱,顾东又丢下池小荷走了,但是相熟的几个混混都说,池小荷出狱之后找了顾东好久,似乎想要报复,但顾东早就不见人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顾东跟池小荷的关系,还真是不好判断,”谢吉祥道,“这条线,还是要跟一下的。”

  赵瑞道:“这个自然要跟,若池小荷对顾东有很大的怨恨,那么顾东如果知道池小荷一直在寻他,你说他会如何?”

  顾东这样的人,必然不会怕一个女人,可如果这女人纠缠不放,过去经年也心心念念要找他,这就不好说了。

  “冯家是否寻到了顾东?又是否把顾东的消息告诉过池小荷?”

  赵瑞道:“冯家查不到仪鸾司的卷宗,池小荷又未曾给冯家顾东的真名,因此冯家不可能这么快便找到人,但是……做这种生意的人家,都是有些手段的,他们寻不到人,却会误导顾客他们有了线索。”

  这样,不死心的顾客就会源源不断上门送钱。

  如此一说,这个案子似乎又清晰了一些。

  池小荷的死,要么跟祝家有关,要么同顾东有关,总归跑不出去这两条。

  线索一清晰,谢吉祥立即就坐不住。

  她让校尉先去找介绍池小荷入祝府的牙婆,准备同牙婆问清楚之后,再去祝家搜寻。

  就在这时,白图到了。

  白图也是狠狠忙了一夜,才带来一个新消息:“昨日大人让下官详查祝家,但祝家实在太过低调,只能找到些常年在雨花巷行走的短工来询问。”

  谢吉祥忙让他坐下喝口茶,润润嗓子再说。

  白图神神秘秘道:“你们猜,他们家的主母是怎么死的?”

  一开始谢吉祥以为他说的是柳夫人,后来才意识到,他说的主母是祝凤仪的夫人郝氏。

  “可是郝夫人?她是如何死的?”

  之前苏晨说仪鸾司卷宗记载郝夫人是急病走的,只一夜人就没了,现在看白图的表情,显然不是这般。

  白图捋了捋自己茂密的胡须,一脸八卦:“这祝家为何这么低调,都是因为这个郝夫人,听闻啊……她十五岁嫁进祝家之后就怀了大少爷祝锦程,她这边刚怀孕,那边婆婆就过世了,因此郝夫人出了月子就开始守孝。”

  白图意味深长:“年纪轻轻就守孝,这日子恐怕不好过啊。”

  谢吉祥没听懂,倒是赵瑞轻咳一声,冷冷看了一眼白图。

  白图哆嗦了一下,他想了想,换了个说法:“祝家讳莫如深的,就是家主夫人其实是个不太守妇道的女子,在祝凤仪守孝那三年里,听闻她在外面有了一个情人,并同此人来往长达十数年。”

  对于这个说法,谢吉祥有些不信。

  她皱眉道:“白大人,这条消息是怎么打听出来的?”

  白图没想到谢吉祥对他的信息产生了怀疑,虽说心中略有些不满,却还是道:“是一个在祝家做过工的短工,他刚好在三年前进过祝家,经历过郝夫人的急病而死,听到下人们议论,才得知此事。”

  谢吉祥摇了摇头,她直白道:“白大人是否没在高门大院中生活过?”

  这一次,换白图愣神。

  上个月林福姐的那个案子,包括赵瑞在内所有人似乎合作都很愉快,邢九年和白图后来议论,都说这个年轻的小谢推官心思敏捷,经验虽然不丰富,但对案情的梳理是很有天分的。

  若非她心细如发,最后也不能查出确凿证据,以至于何子明当场崩溃认罪。

  但这一次,这似乎很好说话的谢推官,却意外地对他询问而来的线索表达了不满。

  不,这都不是不满,她几乎明晃晃说,他的线索是错误的。

  白图心里那点不满,一下子便上升成了不愉,他脸上的八卦表情也收了回来,显得略有些严肃。

  “怎么,出身不好还不能当录文?”

  一个好的录文,或者说录文中的百晓生,都是经年走街串巷,靠记忆和人脉累积线索,以至于成为无所不知的百晓生。

  自从他成为大理寺的一等录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质疑他的线索。

  身为百晓生的尊严,让他把不满直白表现出来。

  赵瑞看着收起吊儿郎当表情的白图,又看了看一脸认真的谢吉祥,没有说话。

  谢吉祥反驳白图,肯定有她的理由,只要她能说服白图,白图就不会生气。

  果然,谢吉祥沉声开口:“白大人,我并非有意为难,也并非不信任你,只是高门大院里的事是很复杂的,你说的什么外面情人之类,在大多数时候都不可能出现。”

  “托高祖毅皇后的福,现如今大齐的妇人可科考为官,也可经商行医,在各行各业成为人才,就比如我,也能从平民成为推官,做自己喜欢的事。”

  “然而这终究是少数人,大多数女子,依旧困在身份里,一辈子只能相夫教子,一些讲究规矩体统的人家,对门户看得很重,祝家是做笔墨生意,最看重读书人的口碑,他们家不可能会有诸如当家夫人偷情这样的事,甚至一偷就是十数年。”

  “再说,若是白大人见过这些商贾富户后院是如何模样,就能知道她们根本没机会接触这些,平日里见得最多的外男,除了自家的管家小厮,最多也就是见见成立锦衣坊的裁缝和子女的先生,再无更多。”

  “如果说同郝夫人偷情之人是祝家内宅的小厮管家,这还有些根据,外男就很是有些胡扯了。”

  当然,家家户户都是不同的,各家有各家的规矩。

  但谢吉祥和赵瑞昨日偏巧去过祝家,也去过祝家的偏院客厅,在祝家,见客的偏院立于内宅之外,要穿过大门紧闭的月亮门才能相互穿行,可见祝家是很注意规矩体统的。

  所以,什么当家夫人偷情这样的传闻,从根本上就不太可能发生。

  谢吉祥声音清淡,表情自然,一点都看不出内心情绪,她只是在阐述事实。

  白图听到这里,心中的气已经消了,但他还是皱着眉头:“可那短工没有必要骗我,他本就是个外人,此事跟他没有任何利害关系,他也只是告诉我自己听到的私密而已。”

  谢吉祥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然后才说:“祝家这样的人家,丫鬟小厮,婆子长工,上上下下使唤的人没有五十也有一百,如此多的人定不好管理,当家夫人一定要立下严厉的规矩,才能治家有方。然而严厉之下,肯定有人心生不满,白大人也说短工刚好是在郝夫人死时在祝家做工,那很有可能,他刚好听到了几个对郝夫人不满的下人,借着郝夫人的死乱嚼舌根。”

  对于宅门那些事,谢吉祥从小跟着母亲看到大,最清楚不过。

  不光她这个生活于内宅的小姐,便是赵瑞这个一直住在外院的大少爷,也知道其中门道。

  谢吉祥说到这里,话就已经说完了。

  赵瑞这才开口:“白大人这一夜辛苦了,谢推官此言,确实也是此事最有可能的解释。”

  白图没话说了。

  他抬头看了看一脸淡然的赵瑞,最后自嘲地笑笑:“出身不够,分析线索也会有差别,是我心急了。”

  谢吉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推断案情,似乎有些……不太稳妥。

  她抬头看向赵瑞,却看到他对自己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但谢吉祥却还是看向白图,认真道:“白大人,我只是根据我的经验来判断线索,并非故意针对你,皋陶司人手充足,对于这一条线索也可以细查,说不定还真有那一成可能,确实如短工所言。”

  “若是如此,我定同白大人道歉,昨夜白大人辛苦一夜,我也很是敬佩,如此线索也很重要。”

  白图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他张张嘴,想大度说句话,却听外面传来校尉的声音:“大人,牙婆到了。”

  牙婆倒是来得及时。

  赵瑞不知为何略松了口气:“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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