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 章_我养大了宿敌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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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4 章

  第134章

  顾南衣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记得身旁尽是黑暗,伸手即便想去触碰什么,也处处都是屏障,好似躺着被禁锢在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似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世界刺入一丝光线,又很快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那是个听起来上了年纪的妇人家,用平和的声音同顾南衣有条有理地讲了许多她半懂不懂的事情。

  什么“解药”,什么“死了三年”云云,匪夷所思又天方夜谭。

  可是听着听着,顾南衣又觉得自己脑子里似乎多出了些画面来。

  她恍惚觉得自己从前似乎是住在一处很大很大的宫殿之中,数十宫人在旁服侍,穿着朝服的官员在她面前也恭恭敬敬低头行礼。

  ——所以大家都喊她殿下?

  “殿下。”

  顾南衣这么一想,果然就有人喊了她一声。

  这如同一句指令一般,让顾南衣的身体立刻重新获得了知觉。

  她睁开眼看向面前的男人,发觉这又是一张陌生的脸孔。

  “你是谁?”她问。

  如山巅皑皑白雪一般冰冷的男人定定看了她半晌,才低头一揖道,“臣欠您的,该给的、不该给的,如今已经都还上了。”

  他说这话时脸上虽然没有表情,抬头之后眼睛也仍旧没有温度,可顾南衣隔着几步看他,总觉得他似乎只是深深地将情绪埋了起来。

  他并没有说太多,顾南衣却觉得自己都懂了——好像这人只是她自己从脑中勾画出来的假人一般,想的是什么自然也由她随意捏造。

  “殿下珍重。”男人又行了一礼,转身便慢慢步入在了黑暗之中。

  虽然不认识此人,但顾南衣心中直觉地知道,这一次辞别以后,她应该再也不会见到对方了。

  梦境漫长得吓人,顾南衣在里头漫无目的地飘荡,时而像是被架在火上烤,时而被扔进冰窟冻着,有的时候还因为浑身针扎的疼痛而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片刻。

  休息完这片刻之后,她又打起精神往前走。

  虽然从前的记忆仍然雾里看花一般模糊,但顾南衣记得自己似乎和谁做过不轻易放弃的约定,她又记得自己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只好每每歇息够了后便再度踏上旅程,等待梦境的终结。

  越是往前走,她越是能获得自己从前的记忆。

  这些原先从她脑中突然消失了的记忆,又猝不及防地回到她脑中,却严丝密合,一点也不显突兀,叫顾南衣瞬间便能确定那是属于自己的记忆。

  最开始是走路都不顺畅的小女孩在宫人看顾下独自玩耍,先前自称臣下来向她辞行那人站在远处,既像是护卫,又像是监视。

  再接着,是女童被两个身着华服的人手把手教着识字念书,其中一人头上还明晃晃地戴着龙冠。

  然后,小少女见到了横空出世的新科状元秦北渊。

  国师收徒、又驱逐徒弟;储君出生、大病一场又康复、随后登基;二十出头的少女因先帝的嘱托坐上了辅臣的位置,一留就是足足十二载。

  将往事事无巨细地全部回忆起来的时候,顾南衣就好像将那几十年的岁月时光又重新过了一遍般,其中的刀光剑影、勾心斗角、以及最后几年病痛的折磨都不得不重复经历一回,叫她整个人从灵魂深处疲倦了起来。

  觉得自己仿佛走了几十年、还没有停下脚步喘口气的顾南衣不由自主地停住步伐。

  她想要休息一会儿。

  当薛振将毒汤送到她面前时,她想的也确实是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当时诸事已经安排得完全,顾南衣便终于可以将手头的重担交给他人,不再牵挂后事。

  更重要的是,她那时真的被朝政、病症耗尽了精气神,只想能闭上眼睛长长久久地睡一个不会被打扰的安稳觉。

  这样想着的同时,顾南衣的眼皮居然跟着沉重了起来,她捡了个地方坐下想缓上一阵,谁知道这一坐便整个人沉重得跟地面黏在一起似的,下一秒便进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

  眼皮子刚打架时,顾南衣对自己嘟哝着道“只睡一会儿”。

  可当真放任睡意滋生的时候,顾南衣发现自己竟有点一睡不醒、再也不起来受累了的冲动,就像数年前那一次安然合眼时一模一样。

  这念头一旦生出便再不可磨灭,如同狂潮浪涌一般吞噬席卷了顾南衣的理智,将她往黑甜的梦乡深处拉去。

  可思想才飘忽空茫了一小会儿,顾南衣便又听见一个紧绷的声音唤她名字。

  不是“殿下”,那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声音直接喊的是“顾南衣”。

  顾南衣勉力睁开了眼皮,去听对方在说什么。

  语音断断续续,顾南衣支着脑袋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清楚那是秦朗的声音。

  顾南衣于是又打起几分精神去辨认秦朗话中内容,打着哈欠琢磨了会儿,心想照着秦朗的性格,指不定拿什么来威胁她醒过来。

  她这会儿又想起了最近今日的经历。

  先是突如其来的完全失忆,然后就是顾川在她面前半真半假讲的那个故事,和她做的回应。

  平心而论,顾南衣知道自己若是事不关己,必定是会做出那番言论的。

  可偏偏说这话的人是失忆的她,做出那个抉择的人也是失忆的她。

  顾南衣再赖皮,也不能把自己说过的话给赖了不算账。

  想到醒来后又要面对的一切,顾南衣便头疼不已,想要重新躺回去,可秦朗的声音却不依不饶地变得清晰起来,直往顾南衣的耳朵里钻。

  “你说过不会让我独自一人。”他一字一顿地道,“说没人能赶我走,说你身边就是我家。”

  顾南衣:“……”

  她掀了掀眼睛,不知道怎么的就从秦朗的话里听出几分委屈幽怨的意味来,好像她顾南衣是个无情无义始乱终弃的花心烂人、承诺了就跑一般。

  “说让我信你,说完就陷入昏迷。”秦朗还在控诉,“记忆一直在消退,却隐瞒着我一字未提。”

  顾南衣:“……”她撑着自己重千钧的眼皮,艰难地挺直了腰。

  这么一说,她仿佛真有点……十恶不赦。

  “要么不救我,要么救我到底。”秦朗沉默了一会儿,道,“若我要死了,你也不醒来看我最后一眼?”

  顾南衣被秦朗唬了一跳。

  这小子自小偏执得不像样,天生就有些长歪的架势,早先更是杀人都不算个事儿,好不容易拗回来一些,这时候若是又钻了牛角尖,一点也不奇怪。

  “顾川说,你只是不想醒来。你要是再不睁眼,我就……”秦朗说到这里,声音突然毫无预兆地隐没了下去。

  顾南衣:“……”

  她无奈地按了按突突跳疼的额角,没了办法地重新站起来,踩着梦境里的刀山火海遍地荆棘往外走,困意宛如恶鬼的双手一般要将她将不见底的深处拉去。

  可想到自己曾经认真捧着少年脸颊对他许诺的词,顾南衣只得一一都接了下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前行,哪怕她不知道终点究竟在何方。

  顾南衣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直到失去时间的概念、直到双脚感觉不到疼痛,才终于见到面前出现一点光斑。

  她如释重负地跌入了那一线光芒之中。

  几日前长安巷的混乱暂且按下不提,事后诸事处理得都是雷厉风行。

  废墟似的长安巷已经清扫完了,只是怕响动太大并未开始修葺;顾川费尽千辛万苦活取了一母二子的圣蛊,不得不尽快赶回南疆重新将养这对半死不活的子母蛊,等了两天不见顾南衣醒转后,虽不舍也只能匆匆离开;梁院判每日不去太医院,在长安巷里待八个时辰守着顾南衣,生怕再出什么变故。

  ——需知那一日救治凶险,两度取蛊时顾南衣的呼吸心跳停过不止一回,哪怕最后有惊无险,回想起来也仍旧叫所有知情人心中后怕不已。

  可尽管人人都担心不已,最后没日没夜守在顾南衣身边的人还是秦朗。

  经过顾南衣失忆那一遭,仿佛众人之间突然就多了某种默契似的。

  秦朗对其他人的默契漠不关心,他几乎长在了顾南衣的床边,每日离开她身边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刻钟。

  但无论秦朗怎么寸步不离地守着,顾南衣就是不醒。

  顾川和梁院判都查看过她的情况,最后无奈地说是身体已无大碍,只是恐怕沉溺梦中不想醒来。

  秦朗闷声不响地等了足足四日,终于忍不住了。

  他咬牙对顾南衣做了一番长长的批判,从头到脚足足好几百字。

  这后面原本还要接一段威胁,但秦朗张了张嘴又没对顾南衣说出口,只是摸了一下不离身的匕首。

  要成熟,要稳重,这样才与她更接近、更比肩。他对自己说。

  秦朗长长吐出一口气,扫了一眼时间,正是午饭光景,他便起身随便去灶房拿些东西对付。

  虽守着顾南衣,但秦朗也不至于不吃不喝不睡——那在顾南衣醒来之前,率先倒下的恐怕就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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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而秦朗这前脚刚走没多久,后脚顾南衣便悠悠醒转过来,开嗓想叫人都发不出声音,喉咙里干涩得跟几天几夜没喝水似的。

  顾南衣一时顾不得自己浑身哪儿哪儿都痛,一睁眼见到秦朗不在自己身边,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以为秦朗真钻牛角尖去了,吓得赶紧用了全身的力道往床下爬去。

  ——床边甚至都没有放着她的鞋子!

  顾南衣只得赤足往外踉跄着走,尝试张嘴说话,却只能吐出微弱的气流,到桌边时颤颤巍巍地拿了茶杯干脆往地上砸,哗啦一下便溅了满地。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整个人四肢发软头晕眼花,就算出门也追不了几步路,还不如闹出点声响来,以秦朗的耳力自然能听得清清楚楚,无论他去做什么了,只要跑得不远,必定会立刻赶回。

  可这动静是折腾出来了,瓷杯碎片却溅了一地,叫光着脚下床的顾南衣一时竟然无路可走,反倒被困在了原地。

  她试探着往周围跨出一步,只觉得脚掌底下踩了不少不知道锋不锋利的碎渣子,只好扶着桌子又慢慢地将脚收了回来。

  急促的奔跑声恰巧在这时由远至近,顾南衣松了口气抬头去看门外靠近的身影。

  秦朗出现在门口,手中握着一把已经出了鞘的匕首,见到房中居然不是歹人而是站着的顾南衣,顿时愣了一下。

  顾南衣脑中不甚清醒,第一反应便是秦朗果真做了什么傻事,下意识便举足往他的方向走,一脚落下去,顿时钻心地疼地轻呼了一声。

  秦朗本来还有点耿耿于怀顾南衣的“不想醒来”,念头才刚升起,就被她的痛呼给迎面砸了个正着、缩了回去。

  “……别动。”他抿着嘴唇收起匕首,大步上前将顾南衣拦腰抱起回了床上,又捉了她的脚踝去看脚底,果然扎了两道小口子。

  伤口倒是并不严重,但微红的划痕出现在那白皙的肌理上就是叫秦朗觉得刺眼得不行。

  顾南衣借机将两脚都踩在秦朗身上,使劲儿压住他,用气声问他,“什么你要死了、最后一眼?”

  她不知道自己昏了几天后这点儿压制的力道施加在秦朗身上,对他来说就跟没有一样。

  秦朗抬头看了看她,“我骗你的。”

  顾南衣:“……那你刚才举着匕首。”

  “我以为有敌袭。”秦朗面无表情地说。

  顾南衣哭笑不得,抄着破碎的声音和年轻人讲道理,“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我不这么说,你醒得过来?”秦朗问。

  顾南衣琢磨了下,她确实先前在梦境里想过干脆一睡不起的念头,觉得识时务者为俊杰,果断哎呀一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虚弱道,“脚痛。”

  话音一落,顾南衣便察觉秦朗圈在她脚踝上的力道猛了一下,又飞快地被他收了回去。

  “我昏迷时一直在做梦,梦见从前累死个人的几十年……”她眨眨眼,立刻接着唉声叹气地说,“若不是听见你喊我,差一点儿就回不来了。”

  秦朗:“……”避重就轻,明明是她自己不想醒,这一转口原因就给模糊了。

  他心中这样想着,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盯着顾南衣看了半晌,复又低头去看她脚底的伤口。

  “我许诺了你,自然不会反悔的。”顾南衣倾身靠近秦朗,边观察他的表情边道,“所以这不是回来了嘛,你也莫要……”

  听她说话吃力,又说个不停,秦朗不由得皱起了眉。

  几日昏睡不开口,又发过高热,自然难以正常说话。

  他扫了一眼桌上,好在顾南衣只砸了茶杯没砸茶壶,还能倒杯水。

  见秦朗骤然一言不发松了手就要起身,顾南衣赶紧截了话头伸手去拉他,少不得又蹭到伤口蹙起眉毛来。

  ——自然是三分真七分假。

  顾南衣想装相时,当着早朝痛症发作也能面不改色,哪里是脚底叫碎瓷划破就能皱眉的。

  但她一皱眉,秦朗果然就不动了。

  顾南衣试探着晃晃秦朗手臂,果然见他嘴角几不可察地抿直扯平,赶紧道,“我头也好晕。”

  秦朗:“……苦肉计没……”

  顾南衣叹气:“唉,肚子也饿了。”

  秦朗:“……”

  “人事不省这么好几天,好不容易醒来见你,连口水都没得喝。”顾南衣叹着气说,“枉我这么担心你,在梦里受这么多苦。”

  “……”秦朗冷冷道,“恶人先告状有个数。”

  顾南衣眨眨眼,并不怕他,得寸进尺地道,“看,你还吓唬我。”她顿了顿,强调,“两次。”

  秦朗拧着眉重新闭上了嘴,转头去倒水,这次顾南衣没拦他,实在是看得出年轻人的火气再而衰三而竭了。

  她拿回杯子抿了小口润嗓,用眼角余光去看秦朗的表情,发觉对方也正定定地看着她,于是又好笑地将视线收了回来。

  “你全都记起来了。”秦朗突然笃定地下了结论,又问道,“不生气?”

  “生哪门子的气?”顾南衣淡淡道,“木已成舟,再说,那不是我自己做的决定?”

  能安然醒过来,又将从前的记忆一一取回,顾南衣自然知道顾川和梁院判的联手是成功了的。

  她总不可能翻脸将“自己”说过的话推翻、再让时光倒流。

  回想起那个失忆了的自己好不犹豫往薛振心口上干脆利落捅的那一刀,顾南衣竟都不太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一直对他毫无恨意了。

  故事开头因薛振而起,如今也终结在薛振手中,不过一切就此尘埃落定罢了。

  “况且,也是我对你承诺过的,”顾南衣笑着道,“你反倒一幅恨不得我不认账的模样了。”

  秦朗沉默了一会儿,扭开脸道,“我怕你想起来就反悔。”

  “我是那么口不对心的人吗?”顾南衣哭笑不得道。

  秦朗一针见血:“你不是口不对心,是避重就轻。”

  顾南衣太会这一招太极了,轻飘飘地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也瞧不出她心中想的究竟是什么。

  “那你问我,”顾南衣张了张嘴,只得再哄,“往后只要你问我,我就回答你。”

  秦朗低低哼了一声,说不上满不满意,只倾身朝顾南衣逼过去取了她手里杯子,道,“那我问你。”

  “嗯。”顾南衣不知怎么的有点紧张。

  “你失忆时我问你想吃什么,你态度随意地说‘都行’?”秦朗问。

  顾南衣难以置信道,“就这?”【公/众/号:xnttaa】

  “你是不是敷衍了我四年?”秦朗眯眼逼问。

  “不是,真没有。”顾南衣立刻澄清,“是因为我……”

  只需要个理由借题发挥的秦朗根本不需要听顾南衣的解释,他将空了的茶盏随手放到床尾,稍稍再欺近一些,便轻而易举地吻到顾南衣干燥起皮的嘴唇。

  他先用舌尖细细濡湿顾南衣唇纹,又抬眼看了看她。

  顾南衣朝秦朗笑了一下。

  秦朗动作一顿,立时按着顾南衣的肩膀略显凶狠地亲了一顿,直到察觉到她呼吸急促才停下,方觉得胸中四处冲撞无法发泄的五味陈杂好受了些。

  顾南衣还在抵着秦朗肩膀喘气,呼吸尚未匀过来,就被年轻人手臂环了起来拢进怀里。

  “你能选择醒来,”他低低地道,“我很高兴。”

  从见顾南衣第一日起,秦朗便觉得她身上少两分活人气息,因而一直患得患失,总觉得哪一日顾南衣觉得第二辈子活够便甩甩手将他扔下。

  所以他掠夺,他守卫,他将顾南衣圈在自己的领地中不准任何人窥伺念想。

  这终归只是饮鸩止渴,除非顾南衣亲手递给他一壶甘霖。

  秦朗四年前寻到一片绿洲,得了一瓢珍贵的泉水,便不愿再离开绿洲寸步。

  ——时至如今,他才真正有了弯腰去掬泉中水液的资格。

  顾南衣怔忡了会儿,轻喘着伸手去抱秦朗的肩膀,仍记得他背后有伤,小心地避开了。

  “你若是想,我们可以回栗山村过从前不同人来往的日子。”她轻轻拍着秦朗的肩膀道。

  孰料秦朗居然一口回绝了。

  “不行,”他说,“横竖他们都会想尽办法来见你,不如留在汴京让他们每天只能看着你我干瞪眼睛。”

  顾南衣:“……”

  “反正有资格碰你、亲你、抱你的人,只有我。”秦朗扣着顾南衣的腰低声说,“是你准许的。”

  他说这话时仍旧带着点儿咬牙切齿,好像下一瞬就要去撕碎谁,手中力道却把握得刚刚好,半分也不会叫顾南衣觉得疼痛。

  活像是从前顾南衣养在宫中那只被驯养得日渐温顺起来的老虎,伸出锋利的爪子时,会下意识瞧瞧她的表情。

  顾南衣没了辙,又忍不住笑,得了秦朗在腰间不轻不重的一掐后才敛起了笑意轻声应他,声音轻柔得像是羽毛落在秦朗心头。

  “嗯,我准许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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